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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些云彩（一）

下午時分，陽光還亮得晃眼，女友說，我們四處走走吧，那些云彩真是漂亮。我抬頭望望，藍的天，純凈得讓人發呆，白的云，如磨菇般定格，確實有些美，只是這么白亮的太陽，讓我猶豫了那么一秒鐘，行，在家等我。就這么定了。
一路上，她在耳邊碟碟不休：看到這么漂亮的云彩，我常常會心跳，你呢你呢？心跳？這真的是一個讓我意外的形容詞。我定定神，摸摸脈搏，沒有，百分之百肯定沒有一絲心跳加快的跡象，摸摸腦門，也絕對沒有一丁點發燒的溫度。這讓人悲從心起，看來我已經到了心如止水的年齡了，再看伊人，陽光下，她的長發根根金光閃閃，刺亮著我的眼睛。
車子在路邊隨意停下，她塞給我一頂寬檐碎花涼帽，帽檐太大，總是擋住了鏡頭，于是索性把帽檐卷起，路邊是冒著熱氣的齊膝野草，不敢走進去，遠處是禿禿的小山，泛著銀光的湖水，再往上看便是讓我不再心跳的藍天白云，四處轉悠了一圈，嚓了兩張，回頭張望，Z已經鉆在野草叢中沒了身影了，只能由衷地感嘆：這個女人，不簡單哪！無論什么風景在她眼里都是美的。不象我，無論走到哪里，就只能看到可口的東西，這不，野草下就有一畦地瓜，還有幾叢空心菜，嫩秧秧的。心癢手也癢，只是脖子上掛了這么個很藝術的東西，扼殺了我的沖動，咱不能為這些個地瓜就玷污了藝術吧，何況身邊站著這么個藝術的女人。
藝術女人看我百無聊賴地站在太陽底下汗滴如水，于是說，回吧回吧，這邊說著，回頭又不甘心摁兩張快門，我假裝不舍，站立片刻，那浮雕般的云彩竟然不曾飄移半分！

那些云彩（二）

云彩通常需得仰視，只是這一次，我卻在云端里行走了。
羊巖山來過N次了，總是尋常的風景。所以這次，特別當我準備了兩大箱食物上去的時候，壓根兒沒想到風景，也許在心里，和朋友相聚，在山頂席地而坐，頭頂繁星，俯視群山下的萬家燈火，暢快地煮酒論劍才是最重要的。
可是，這一次，我錯了。
一夜沉醉，清晨醒來，推開房門，一陣清冽的山風撲面而來，探頭往下一望，不由驚呆！灰藍的天空下，層疊的山巒，游動的云霧，仙氣繚繞，一陣山風過后，忽而，遠山隱而不見，忽而，又在云海里飄浮，霧氣散去之時，綠藹的山間，白紗般的云中，錯落點綴著紅磚的瓦房，是人間仙境吧，又或是此景只在天上有？幾縷清霧在身邊飄過，瞬間，眼前似蒙了一層白紗，用手去觸摸，徒留一手的清涼。和朋友一起繞著山頂走了一圈，似在云端里走動，寂靜，清冷，一路無語。
在云端里行走，任何的語言都是多余，只有美好的感覺，就象魚兒在水中優美地游動，鳥兒在天空輕盈地滑翔。

鄭蔚